父亲背上的小人书
今天看到朋友圈都是给父亲的祝福,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湿润了,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还是不能自制,记得我读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晚上到庙场就是我们的学校操场看露天电影,散场时腰部被人用带来看电影坐的凳子角碰了一下,晚上回去有点痛,当时熬一下也没什么,第二天起床一看起了一个包,我父亲带我到合作医疗站,赤脚医生看了以后说起脓了,现在还没有熟,过三天等熟了到小镇上卫生院去开刀。
过了三天,我父亲借了钱,打了证明,向生产队长请了假,我们这里是水乡,坐轮船到镇上来回每人要一块钱,小孩不需要买票,父亲终于舍不得一块钱领我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人民公社的小镇上开的卫生院,给我看病的是一个祖传的伤科老中医,我们这里方圆几十里对他的医术都是很崇拜的,至今他女儿开的诊所还是顾客盈门,这个老中医给我的腰上打了一针麻药,在上面划了一刀,把脓放出,又弄一根药线放在里面,纱布上放了伤药包好,说要静养几天,药线要一天换一次,放一个礼拜,这几天不能去上学。
一个礼拜不能上学?大人都到地里干活我一个人在家里干什么?虽然我们家通人性的小黑狗和乖顺的大花猫每天屁颠屁颠地跟着我,但当时我唯一的奢望就是想买一本连环画,不过一本连环画要一毛多,家里又没有多余的钱,更何况我家里已经有了《鸡毛信》和《童年》两本连环画了,我们村里的小朋友都没有,他们都对我很好,可能就是我有这两个宝贝的缘故吧。当时我也很懂事了,平时知道说也是白说,父亲肯定不肯给我买连环画的,家里连买菜油的钱都没有,猪肉只有过年或者来客人时才能看到怎么可能给我买?所以我很“识相”,一般情况是不会提这种“无理”的要求的。
当时我父亲背着我出了卫生院,麻药渐渐醒了,刚才开刀的地方有点隐隐作痛,父亲说你想吃什么东西我给你买,我知道钱很紧张,虽然街上店铺里面的2分钱的饼和红彤彤的苹果差点让我的口水流到父亲的肩上,但是我还是想让父亲给我买个“大件”,我怯生生地对父亲说:“我想要买本小书!”想不到这次父亲没有犹豫,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我几乎以为不可能实现的要求。
他又背着我往回走,来到供销社,供销社里面什么都卖,农具、蚕网、扇子、过年的年画等等都有,我们叫它“百货公司”,百货公司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柜台是我神往的地方,里面有十几个品种的连环画!我在柜台外面留连忘返,仔细地看着小书的封面,挑了半天,又兴奋又心急,实在挑不出,大概我已经有了一本《童年》的原因,所以就鼓足勇气要了一本《我的大学》,营业员拿了出来,接过来一看要一毛九分钱,我看看父亲,父亲今天很大方,笑眯眯的没有说什么,付了钱就又背起我回家了,可能怕我又说肚子饿,其实怎么会?可能三天不让吃饭也情愿的。
回家的路上,我在父亲背上翻看着小书,和高尔基在一起就忘了伤痛,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时光荏苒,三十几载光阴似白驹过隙,父亲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儿时的事情大都记不起来了,不过,这件事情好象就发生在昨天……
后来我又买了很多小书,这些小书陪伴了我的童年时光,从中得到了很多乐趣,也让我在今天这个父亲节想起这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