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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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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霞”自幼生长在大山里,2006年因婚姻变故携年仅4岁的女儿外出打工,不久凭借自己不服输的拼劲儿在大城市收获了自己的事业。但在功成名就的同时,“杨霞”发现,身边人购买的蜂蜜大多是白糖蜜或者是熬制过的蜂蜜,其中的蜂蜜成分少得可怜。“杨霞”为此感到十分寒心,并因此决定回到位于陕西宝鸡的深山养蜂,“让更多人吃到真的土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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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看似感人,但让人疑惑的是“杨霞”究竟是什么人?她的蜂蜜质量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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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杨霞”发声的,除了地方资讯自媒体账号,还有不少垂直细分领域的营销号,甚至还有一些地方媒体的微信公众号也在为她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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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霞”还专门拍摄了一段视频,讲述自己养蜂的过程。她说自己卖蜂蜜已经9年,村里人都叫自己“蜜蜂霞”,生产的蜂蜜完全按照祖辈方法生产,营养价值会比普通蜂蜜高十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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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文章末尾,都附上了一个二维码。这些二维码始终处于动态变化中,不同二维码对应的用户名称不同,但头像均为视频中“杨霞”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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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初,有网友称,从“杨霞”那里买的蜂蜜包装简陋,而且发货地不是陕西宝鸡,而是河南某地,怀疑自己被骗。随后,越来越多的网友开始在网上发帖,怀疑“杨霞”的真实身份和所售蜂蜜的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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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公号“防骗大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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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8月,曾女士通过某公众号推广链接添加了自称是“杨霞”的微信号,并购买了两斤土蜂蜜。收到蜂蜜后发现,既没有生产日期,也没有生产地址,味道似乎也不像对方宣传的那么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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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霞”视频广告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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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杨霞”提出退货,原本十分热情的“蜜蜂霞”这次却没有了回应。“第一次在朋友圈买东西,就遇上这种三无产品,因为不是在第三方平台购买的,也没有办法投诉,只能当花钱买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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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发现,与曾女士经历相似的网友有不少。甚至还有网友表示,自己转了账,却迟迟收不到蜂蜜,并自此与“杨霞”失联。由于不是通过正规网店进行买卖,一旦被拉黑,就很难再维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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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1日,记者以消费者身份添加了“杨霞”的微信。对方自称是“杨霞”本人,目前在秦岭养蜂,主要销售冲水喝的土蜂蜜或者自己吃的蜂巢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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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霞”不时在朋友圈更新采蜜过程,并通过留言表示,自家的蜂蜜十分抢手,不少老顾客都没有抢到,因此每人每次最多购买两斤。与此同时,“杨霞”在朋友圈“疑似”回复顾客称,欢迎对方明年再去山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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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具体在哪里?是否可以实地参观?“杨霞”说,自家养蜂的位置在陕西宝鸡凤县,风景很好,随时欢迎来玩。并发来定位,定位显示所在位置为凤县桥头庄村。当记者多次表示最近就想去看一看时,“杨霞”推辞说:“现在山上温差比较大,不建议您现在来,您可以暑假没事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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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县桥头庄村村主任告诉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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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并没有名叫“杨霞”的村民,这几年也没有听说过谁家有人辞掉大城市的工作专门来村里卖蜂蜜。记者随后又请村主任辨认了“杨霞”朋友圈发布的风景照、视频等,结果均不是桥头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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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杨霞”表示,自己发那个定位是因为从桥头庄上山最方便,同时拒绝透露自己养蜂的实际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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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5日,记者按照“杨霞”朋友圈提供的电话,很快联系到对方,接电话的是一名男性。他自称是“杨霞”的表弟,“杨霞”本人因为正在山里采蜜所以不方便接听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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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男子说,“杨霞”和她的蜂场并不在宝鸡,而是在西安一个名叫“灞桥村”的村里,而且村里已经和“杨霞”签订了合同,并专门设立了合作社。他告诉记者,“杨霞”并没有为此注册过公司,因此也没有工商执照,至于动态二维码中可识别出来的其他几个微信号,基本上都是自家亲戚,“我们家没有淘宝或者微店,也没有客服,这些微信都是山下的父老乡亲和自家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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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霞表弟”说,合作社位于西安“黄灞区灞桥村”,但是在西安市的区县级行政单位中,并没有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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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记者再次添加了自称“杨霞”本人的微信号,表明身份后不久,就被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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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7日,记者通过不同链接添加了两名“杨霞”,对方均表示自己就是“杨霞”本人,但拒绝通过视频聊天等方式证明自己的身份,借口都是“山里信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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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两名“杨霞”证明各自身份,记者随后将两名“杨霞”拉进了同一个微信群,很快微信名为“杨霞土蜂蜜”的“杨霞”就和“秦岭杨霞土蜂蜜”的“杨霞”吵了起来,并纷纷指责对方才是假的。不久,两人又都偷偷改了名字,删掉了原名字中的“杨霞”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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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杨霞”称遭到“同行诽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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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记者又尝试添加了其他推广链接中提供的二维码,发现不少“杨霞”都改了名字、换了头像,甚至还有人直接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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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搜索发现,在所有“杨霞”相关推广链接中,阅读量最高的一篇可达到6.7万多,阅读量上万的共13篇,其余大多维持在六七千至三四千不等,数量可达几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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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8日,对于蜜蜂女“杨霞”事件,微信团队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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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核查,相关个人微信号为批量恶意注册账号,且部分账号被举报有欺诈行为,微信团队已经对这些微信号进行了封号处理。同时,对于存在虚假广告、诈骗行为的文章,一经核实,微信公众平台将按照违规程度对文章进行相应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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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调查发现,目前各个“杨霞”为自家产品拿出分析检测报告均为由青岛华科检测分析中心出具的“20170422010a”号《分析检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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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报告的委托单位是“蜜蜂霞”。“蜜蜂霞”是郑州世外蜜源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名下的注册商标,工商注册信息显示,这家公司已于今年8月底注销。有意思的是,在“杨霞”最早的宣传链接中,曾提到“蜜蜂霞”是乡亲们对自己的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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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9月,西安成立了一家同名农业合作社——“西安世外蜜源养蜂农民专业合作社”的公司,法定代表人为杨金霞,经营范围中包括蜂蜜初加工及销售。目前,公司已经注册了“杨霞蜜语”这一商标,并进行销售。在10月份出现的“杨霞”推广链接中,可以扫码识别出该公司的“杨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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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内人士秦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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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曾与推广过“杨霞”土蜂蜜的公司有过联系,对方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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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们所采用的套路就是选一个形象亲切的代言人
2、找一些价格便宜的货源提供者
3、再由电商团队发布广告
4、最后由客服伪装“杨霞”与消费者进行沟通
5、成交后各环节再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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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有没有“杨霞”这个人、故事是不是真实的,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环。秦先生说:“类似的操作手法很常见,而且也不局限于卖蜂蜜,卖酒、卖海参……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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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这种“三无”产品,大家一定要擦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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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北京青年报(ID:beijingqingnianb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