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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薪1000穷苦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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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 0 发表于: 2022-06-07 16:32:43 , 来自:浙江省嘉兴市

原创畸笔叟 2022-06-07 14:37 发表于上海

我总有20年没踏脚踏车了。
上个月，因为没有封城，我去配药只好又踏脚踏车了。
我自从病退回上海，一开始一直是踏脚踏车上班的。
踏脚踏车去长乐路上的生产组，踏脚踏车去徐汇中学教书，踏脚踏车到上无十八厂上班。
后来做记者，也是踏脚踏车去北京东路外滩上班。
出去采访也踏脚踏车。记得那时上海洗衣机厂在汶水路，那么远，我也踏着脚踏车过共和新路旱桥。
到电视台后，出去拍片子有采访车可坐。
后来，各方面条件如个人收入、单位福利、社会服务都不断向好，大家就习惯“叫差头”了，我当然也不例外。
讲两个例子，今天听来也许别有滋味了。
一个是，老早的差头是一部车子两个司机，到辰光在约定地点调班。
有一次就被我碰上。我一上车，那司机就说，我先开侬到前头黄陂路，我的搭班再把你送到目的地。
到了那里，他潇洒下车，顺手一招，坐上了后来的一部空差头，回去吃小老酒搓麻将去了。
那位接班的朋友讲，这有啥啦。我刚刚也是叫差头来接班的呀。
啥辰光复工复产可以复到这种程度呢。
还有一个例子。我们在青海路办公。中午嫌鄙食堂饭菜不够香，便约着去梅龙镇广场寻家馆子。
走到南京西路大门口，发现约了五个人。
什么？挤一挤？这像啥闲话。那就叫两部差头嘛。
众所周知，从电视台走到梅龙镇很远的，要穿过三四条横马路，有800多米呢，小姐姐们的高跟皮鞋也要走坏了。
最近，上面宣布，广播电视业属于17个特困行业之一。
这也算小小的沧海桑田了吧。
总是由俭如奢易，我就这样再也不踏脚踏车了。
后来差头越来越难叫了，要网约了，我也宁可走路。有共享单车了，我也坚决不赶这个时髦。
但是，就因为没有封城，我又不得不去配药，我只好重操旧业。
一上车，还有点晃呢。不过很快就再度适应了。我毕竟是有过三十几年工龄的“老司机”了。
上个月的路面，车少人稀。
我踏法踏法，就有点穿越了，好像回到了1970年代初。
那时候，上海也还是车少人稀的，尤其是西区。
什么延庆路、富民路、安福路，那是可以打羽毛球的。
武康路则可以踢小足球了。
学踏脚踏车也大可不必去人民广场，岳阳路、太原路都可以学。
家母把外婆接到淮海路的家来住，外婆下楼不便，就每天在窗口看淮海路的闹猛解厌气。
这种活动，当年有个专门的名称叫“看电车”。因为电车两三分钟会来一班。也说明开过的卡车和小汽车都很少。
我们这一代人，在那样的环境下学会踏脚踏车，一上来的路子都是很野的。
后来才慢慢有了约束，可能也吃过苦头，就识相了。
这样的穿越，让我很容易就想起了当年学到的野路子。
于是，我立刻把出门前对自己的一番嘱托忘记得干干净净。
我曾关照自己，年纪上去了，又高度近视，各方面反应慢，要踏得当心点。
路上人少，人家的车子可能开得更快，所以还是要严格遵守交通规则。
不过，形势真的比人强。
五分钟后，我就开始耍花枪了。
路口碰着红灯，马上会像小辰光那样，龙头先往右一弯，眼睛看看左面有没有来车。再往左一弯，眼睛看看右面有没有来车。
当然没有，于是，浅走一个S形就过了马路。
碰着大转弯（左转），反正路口没人，也马上会像小辰光那样大弯小转，从里档借过去。
有些小路，根本没人，我也会不自觉地把车踏到正当中的双黄线上，甚至想双手脱把，飞一会儿呢。
当然，很快我就发觉这样不对，不能这样放纵自己。
尽管两个月没有封城，心里多少有一些需要宣泄的东西。
回来的路上，我老实多了，慢慢地踏，耐心地等。
反正回到小区也是可以自由进出的，我急什么。
心静下来以后，我想到了很多。
比如人性这东西，也像权力，没有约束，没有监督，肯定是要豁边的。
更何况，豁边虽然有风险，却也极爽，是很有诱惑力的。
香烟、老酒，还有那白的东西，都因此而极难戒断。赌博上了瘾也一样。
有一句话说得好，黄河决堤，洪水会很快找到自己的故道流向大海。
黄河故道虽然已经干涸了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牧草青青比人高，却一直还在。
还好，我踏的不过是一部脚踏车，翻车了最多我自己倒霉。
如果开的是一列地铁乃至一列高铁，一架巨型客机，一艘泰坦尼克，那就有太多的人要跟着遭殃了呀。